把酒话桑麻可以和我作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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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个到也便宜,是孩子三舅前儿送来的,说是城里平安王府里赏下的,只得了三坛,想着过年咱们家也没好酒,就送了来”

张云卿一愣道:

“平安王府,这倒奇了,你三哥怎么会和那个高门槛有来往”

刘氏道:

“那里是什么来往,三哥不是一直给那府里送芝麻吗,年前除了芝麻,又送去了些新磨的麻油,还有一些菜干,可巧,不知怎么,就得了王府主子们的喜欢,赏下了几吊钱和这三坛好酒,让又送了些去”

张云卿浅浅抿了一口,只觉入口绵软,香味悠长,的确好酒,喝了小半碗才放下道:

“你得了空叮嘱你三哥几句,平安王府实是正经的宗室皇亲,规矩可不一般,让他小心些才是”

刘氏提起酒坛,给他满上道:

“是呢,我也是这样说,这便宜差事哪里是这么好沾的,少不得要谨慎些”

张云卿感觉好像怀里有动静,低头一看不禁失笑,小三的小嘴张得大大的,顺着嘴角流下了一大片口水,张云卿道:

“你们看,咱们小三这莫不是馋了想吃饭呢吧”

刘氏看过来也笑了,拿了手绢给她抹了抹嘴角道:

“大概是闻到了菜香,毕竟奶水那及的上五谷呢”

“即是想吃饭就快快的长大才好,等到明年爹爹二叔若果真有造化,带了你去城里的大馆去见见世面”

刘氏道:

“可不是,盼着祖宗保佑吧,来!博文给你二叔斟酒”

博文给二叔倒了酒,张云卿拿了个空碗也到了小半碗递给刘氏道:

“这一年又辛苦娘子了,来!喝了为夫这杯酒,权充我的谢意了”

二叔道:

“是啊!嫂子,劳累了这许久,喝点儿酒也消消乏”

刘氏不禁有些眼眶发热,想自己自从嫁进张家,日日辛苦,虽劳累可是却也知足,丈夫知冷着热,小叔懂事听话,两个孩子也健壮,添了小三,更是个运道好的,还有什么可求的,偷偷拿帕子摸了下眼角,端起碗道:

“今天过年,望着你们兄弟两个沾个彩头,明年高中吧”

说着喝了碗里的酒,张蕙畹听着,觉得这一家人真是少有的和睦温馨,那种温温细细的亲情,仿佛最清新的香气一样弥漫开来,想着打了个哈且,蒙蒙的睡了过去,再次醒来,蕙畹是被噼噼啪啪的响声惊醒的,睁开眼看了看,好像是爹娘的屋子,炕对面的八仙桌上还亮着一盏油灯,可是透过窗子却是不停闪烁着火光和响声,大概是到了新旧交替的时候了吧。

正想着,忽然被抱了起来,刘氏忙乱着,竟然忘了子时是要放炮仗的,一听见响声,急忙进了屋里来抱着小三,恐她惊吓了去,刘氏紧紧抱着蕙畹,把襁褓两侧裹得更紧了些,掩住了孩子的耳朵,低声哄道:

“不怕,不怕,我们家小三不怕……”

絮絮叨叨,可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疼爱,却令蕙畹不免想起了自己现代的父母。这时院子里一阵噼里啪啦的大响动,接着博文搏武两个孩子的笑闹声传了进来,过年了。对于张蕙畹来说,过年也没什么大不同,不过就是换了新的袄裤和襁褓,红底碎花,虽然俗艳,倒是喜庆,还有就是串门拜年的多了起来,来来往往的很热闹。

见了自己都要大大的夸上一通,什么瞧着多可人疼,是个福气的丫头等等,不过是些过年的套词,没甚新意,张家的亲戚本来就少,有的不过是些失了联系的远亲,到也省却了许多应酬,到了大年初四,刘氏仔细叮嘱了小叔,抱了小三领着博文搏武,一家五口去了娘家拜年,刚出了村子,就看见刘三哥赶着牛车来了,正迎上这一家子,张云卿急忙上去见礼,刘三哥笑道:

“娘本是一早就打发着我来接妹夫们一家的,谁知村口遇到了个熟人,打了会子闲话,倒是晚了些”

说着把搏武抱上牛车,博文却不用抱,自己一窜就爬了上去,刘家三哥摸摸他的头道:

“可是长大了,都成了半大小子了”

张云卿扶着刘氏上了牛车,自己坐在车辕一侧,刘三哥跳上来一甩鞭子,牛车吱呀吱呀的向前走去,刚过了腊月,天冷的紧,刘氏紧了紧怀里的襁褓道:

“我上次和娘说过,左右不过几里地,我们走着半个时辰也就到了,何必劳动三哥跑这一趟,今天你不也是要陪着三嫂回娘家吗”

蕙畹很喜欢和哥哥们来放鸭,所以只要哥哥们一去放鸭,她就依依呀呀的抓着哥哥们不放,势必要跟去才行,弄得刘氏和两个哥哥没法子,只能每次都抱着她去,水塘在侧面,刘氏怕照顾不到,所幸找了隔壁的二狗和青山帮忙,在侧面开了一个小门,这样自己在院子里做活计,也能拿眼扫着点孩子们。

有了小门,就更方便了,往往闷热的夏日,睡醒了午觉,刘氏就会把一个板凳搬到小门外,抱着小三坐在那里乘凉,蕙畹倒是过了一个异常环保又清凉的夏天,如今到了秋天,天气转凉,蕙畹也能蹒跚走了,刘氏怕两个儿子看不住她,所以就不让哥哥们抱着她去了,蕙畹为此郁闷了好久。

不过自从爹和小叔进城考试,娘倒是每日都抱着她,在小门外做上一会儿,张望远处村口的大道,蕙畹想,刘氏大概是惦记着爹爹和二叔呢,听娘和邻居的大婶说闲话,秋闱九天就结束了,可如今都快过了一个月,还没见着爹和小叔的影子,也没消息倒是怎么着了。

二狗家这个老宅有些年头了,院子里有一株不小的桂树,翻盖房子的时候,刘氏请了风水先生来看,风水先生看了一圈,说院子中有颗树成了个困字,恐会运道不通,当时张云卿兄弟正筹划着秋闱,所以很有些在意,问了解法,风水先生说,到也简单,多种上几颗就好了。得了这个主意,刘氏遂移来了两颗桃杏树栽在院子里,顺便给小叔的院子里载了几颗桑树的树苗。

博文搏武自此算是有了想头,天天盯着浇水施肥殷勤的很,可是却总也不见长,不过几天,两兄弟就厌烦了,去寻别的耍头,谁想不注意间,到了桂树攒了满枝桂花的时节,两院里的桃杏树和桑树也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小树,虽然不可能结果子,但是却有些小小的枝桠伸了出来,令人欣喜。

这一日,刘氏看着满树的桂花道:

“真香,若是做成桂花糕不定多好吃呢”

一句话勾起了博文搏武两兄弟的馋虫,缠着刘氏做来吃,刘氏没法子,找了一根竹竿来敲打了些桂花下来,一一捡了洗干净,去做桂花甜糕,忽听得院外一阵喧哗,刘氏似有所感,匆忙擦了手走出去,见富守村正簇拥着拿着喜报的小吏远远走了过来,边走边敲着手里的响啰,大声喊着报喜。

“我这日里夜里,见天儿的盼着,可喜老天爷果然就开了眼,让姑爷兄弟中了举,从此后,我倒也放了心,当初你毕竟没错了主意,就是我们刘家如今也跟着沾光了”

两下里叙了些话,就进了屋子,刘氏掂量了几个拿手菜端上来。大哥二哥不过略吃了两口就回走了,只因家里今年还是种了些秋收的稻谷,所以回去忙活去了,留下三哥和刘老太太在这里,一家子也没那么多讲究,故博文搏武也都上了桌,蕙畹被刘老太太搂着坐在炕里侧,除了几个菜,还有一小笸箩的桂花糕,博文搏武一见,也不吃那正经的饭菜,一人拿了一块吃了起来。

刘氏见蕙畹只看着,自己却不知道拿甜糕吃,不禁笑了,掰了一小块递给她,蕙畹不是不想,而是看着,觉得也不多稀奇,就是发糕吗,不过有丝丝的桂香飘过来,闻着很香,于是接过来吃了一口,没有想象中好吃,但是很松软,至少自己如今这样的无齿阶段,还吃的下去,也把一小块都吃了,刘老太太摸摸她的头道:

“这几个月不见,我们小三倒是长大好些了,看着倒是和别家的孩子不同,这稳当的样子,比那城里的大户人家也不差什么”

刘三哥看了蕙畹几眼,心里也觉得自己这个外甥女不凡,他经常出入各府,虽说没见过几个正经的主子,可是却机缘巧合见到过几个公子,那种落落大方的稳重做派,自己这个小外甥女倒是得了几分,遂更是喜欢,开口道:

“这丫头是个有大福气的,您看这没过周岁,妹夫和她二叔就成了举人老爷,将来若妹夫再中了进士,那我们小三将来挑婆家,还不可着整个平安城去挑,势必要找一个不同一般的人家才成”

蕙畹听了不禁满头黑线,这也太早了,自己还没到一岁,这就商量着找婆家了,不过细想想仿佛也合情合理,记得现代时,读过李白的长干行,不是说:

“十四为君妇,羞颜未尝开。十五始展眉,愿同尘与灰”就是说,古代人十四已经出嫁了,大概十二三就要定亲,甚至更早,想到此,蕙畹不禁打了个激灵,十四,自己十四干什么,好像不过才上初中吧,就是有些朦胧的情思,也不过是个没长开的小孩子,那里能结婚,自己得想个法子,势必要找个由头拖几年,怎么也要十八再说,不然自己可就惨了。

刘老太太摸摸她的额头道:

“咱小三敢是着了风凉,怎么出了这一脑门子的冷汗,快!秀莲,熬些热热的粥来给她喝”

刘氏答应着出去了。一时吃了粥,倒也没看出小丫头有什么不对劲,才放下心来,吃了饭,刘氏留了刘老太太和三哥在家里住,第二天刘三哥才去了,刘老太太留了下来,想着姑爷回来定要一阵热闹,自己留下来给闺女看着孩子也好,第二天近了午时,张家兄弟才到了家,打发了张府的仆人和来祝贺的乡里乡亲们,才回了屋子里说话,张云卿见刘老太太在做,急忙上前见礼,刘老太太此时眉开眼笑的道:

“如今我有举人老爷给我老婆子见礼,倒是我几辈子修来的造化了”

现拿出来的,多是一些布料,如今的张家有了脸面,势必要在外面看起来好看些才行,再说眼看过了年丈夫和小叔就赶着去京城会试,也要做些拿的出去的袍子。一时活计多了,刘氏也分外的忙碌起来,幸好过了大秋就是慢慢冬日,三个嫂子都各自分了些张家的活计,拿回去帮着做,所以也能勉强顾过来了。

光阴易过,转眼就去了三年,蕙畹也快四岁了,张云卿兄弟虽乡试一举得中,可会试却名落孙山,张云昊还好,回来继续苦读,张云卿却把那蟾宫折桂的想头淡了一些,不过今年机缘巧合,赶上朝廷大挑,可巧主持大挑的,正是和张云卿有过几面之缘的平安王杨奇,加上张老太爷的保荐,张云卿就谋得了个正九品的知事在身,也算进了官。

所以在蕙畹四岁这年的春天,张家举家迁进了平安城里落户,开春没多久,一家子就搬家了。因着刘氏有孕在身,所以张云卿特意雇了两辆稳妥的马车来,一家人进城,房子是现成的,按着张云卿的品级,分得了一个三进的小院,这对于张家来讲也够奢侈的了,村子里的房子仔细收拾了,烦劳了邻居青山家照管着,倒也没什么。

很快就到了平安城,张惠畹和爹娘坐在前面的马车里,后面的一辆马车坐着二叔和两个哥哥,车把式喊道:

“张老爷到了平安城了”

张惠畹急忙掀起侧面的窗帘向外看去,正前方有个高大的城楼,青色巍峨的城楼,两侧是蜿蜒的青砖城墙,气派的很,上面有三个繁体的大字平安城,马车顺利的进了城,城门的守卫恭敬的致礼,对于爹爹的官位,张惠畹是不大明白的,她的印象里好像最小的官,就是七品知县,电视剧里都是这么说的,府知事是个什么职位搞不清楚

不过看着意思待遇不差,进了城街上渐渐繁华起来,从车窗里望去,平安城不是个一般的小城镇,青石板路,两侧的建筑或是商铺,或住宅都整整齐齐的,而且干净非常,两侧的行人车马,也多鲜丽体面,或有贩夫走卒也不寒酸,一排盛世安乐的景象,可见这里的官员治理的很好,转了几条大街,进了一条小街,不算宽,但是也可供车马通行。

到了一个青砖小院的前面停了下来,张云卿率先下了车,抱了蕙畹下来,再去搀扶刘氏,张惠畹抬头看了看自己的新家,显见是仔细收拾过的,两层台阶上面两扇朱漆的大门,门上悬挂着一面小盘子大的铜镜,两侧有两盏簇新的大红的灯笼,门外站着一个中年的青袍大叔,见着马车到了,急忙下了台阶来给张云卿请安,张云卿急忙扶起来道:

“吴管事你我之间何用这些虚拟”

原来这人是张府大管家吴进的亲大哥,叫吴贵,书虽然读的不多,但却有了玲珑的性子,原是在张府城外的田庄上任管事的,张云卿谋了官后,张老太爷怕他一时安置不好,索性让吴进在张府的庄子上挑几个合用的奴才,送给张云卿使唤,吴进得了这个话,就悄悄的找了吴贵去道:

“我看着张云卿一家,将来必不是个平常的人家,你在这个田庄里有什么出息,不若跟了他,将来没准就体面了”

大门上悬挂着四盏大红灯笼,中间两扇大门,东西两个便门,不远处还有一个侧门,大约是下人采买进出的通路,门口有青衣小厮看门,见到吴进都躬身行礼,吴进引着他们从东偏门进入了张府,过了角门从东侧的抄手游廊走了进去,蕙畹四下打量了一圈,隔着廊柱和镂空的窗子,只觉层层叠叠的院落和屋脊,仿佛看不到尽头,中间穿插着树木花草,虽然繁荣,却非常规整,可见是修剪的极用心的。

对于见识过紫禁城、恭王府以及精致的江南名园的蕙畹来说,张府也称不上多西奇,不过就是干净些,人少些罢了,但是对于从来没见过这么大宅院的博文博武兄弟来说,就不免有些紧张不安了,博文看似不动声色,但是牵着蕙畹的手心,已经渐渐有些湿滑,蕙畹不着痕迹的拿出自己的手帕塞到他的手里擦了擦,博文回头看她,不禁暗暗汗颜,自己竟然还不如四岁的小妹,蕙畹冲他笑了笑,指着侧面道:

“哥哥你看,张爷爷家有湖哎!真大呢”

博武跑过去看了看道:

“真的!比咱家旁边的水塘大好多了呢”

蕙畹这一打岔,顿时消散了些刚才的紧张气氛,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吴进不禁微微笑了,云卿这个丫头真是个机灵的呢,不一会儿进了一个侧面的小院,小院不大,但很别致,四壁的藤萝,院内摆着几盆剑兰盆景,简单高雅,从中间走过去是两层的石阶,周围种着清脆的芸香草,打理的很好青翠郁郁的,侧面是一个不大的洗砚池,靠近窗子的地方另设了一歌盆池,里面养了五六条锦鲤,自在悠游生机勃勃。

上了台阶上面有博古书斋四个大字,蕙畹顿时就明白过来,这大概是张府给两个少爷辟出的书斋吧,真不是一般的静雅,两侧还有楹联,博文开口念道:

“万卷古今消永日,一窗春晓送流年”

蕙畹一愣,抬头看去,还真是这副对联,蕙畹不禁摇摇头,想自己先前猜错了,这应该是张老太爷的书房才对,门口有伺候的小厮,他们一进院子,估计就已经通报了进去,如今上了台阶就直接行礼后打起了帘子,博文牵着蕙畹走了进去,里面一目了然的三间房,通敞着,用书架子隔开来。隐约看见东侧见有人影。

“刚才我看你们兄妹看我这书斋门口的楹联,可知道出处吗”

博文博武摇摇头道:

“不知”

张老太爷的目光看向蕙畹,蕙畹道:

“大约在一本书上看到过,是出自陆放翁吧,他曾有‘读书有味身忘老’的句子,耽书如命。”

张老太爷目光一闪,摸着自己的胡子道:

“真是孺子可教也”

说着看了自己两个孙子一眼道:

“在这里读了这些年书,宗民宗伟也是至今才知道吧,可见书毕竟是读的少了”

张宗民站起来道:

“孙儿实在惭愧的紧,以后必更要用工读书”

蕙畹也急忙站起来道:

“宗民哥哥不用这样妄自菲薄,我其实就喜欢看些杂书的,所以才知道这些,可是就四书上的学问,我可不行,不信你问我两个哥哥”

张宗民一愣转头看向博文,博文点点头道:

“是!爹爹常说妹妹虽然聪明,但是却在正经学问上不上心,最后恐也耽于聪明,不过总归是女孩子,读了那些正经的四书五经也没大用,于是就没拘束她,任她去挑她喜欢的读去,所以这些杂学上面有些门道的”

张宗民看了蕙畹一眼,不觉莞尔,张老太爷道:

“这个你们爹爹说的就不对了,左右圣贤的书都是基础,即使将来用不到,知道些道理又有什么不好”

说着用手摸摸蕙畹的头道:

“四书五经里有许多做人的道理和学问,你要通记了才好,你们这个洪先生可是要求极严的,回头记不住,可是要罚抄”

博武道:

“那世子他也敢法吗”

宗伟道:

“是啊!听爷爷说,皇上都被他罚过呢”

蕙畹一愣,自己光想着自在了,可是却忘了古人是个死读书的,艰涩的四书五经如果都让自己背下来的话,自己大概要罚抄罚到死也背不会,想到此,蕙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,暗想势必要琢磨个取巧的法子才成。

说了会子话,张老太爷留三人吃了午饭,下午就放了他们和宗伟宗民去花园子里玩,到底是同龄人,不一会儿就混的尽熟了,前面两个丫头,后面几个小厮跟着,五个人进了张府的后花园,博武和宗伟很快就拉着东跑西逛的说故事去了,大都是博武问宗伟回答,问题都很直白,例如这个是什么花,这个是做什么的院子,你们这里的水塘这么大,养没养鸭子类的,博文和蕙畹听了都不禁暗笑,这家伙指定是想起自己家的那几只鸭子了,宗民看蕙畹落在后面,遂伸手拉住她的手道:

“你若是累了,就让丫头抱着你吧”

蕙畹看了一眼他身边的丫头,是刚才侍墨的那个,不过看情景应该是他身边有些体面的大丫头,不知道为什么,蕙畹不禁想起了袭人和贾宝玉的那一段,想那两个人大概也是像张宗民和这个丫头差不多大小吧,想到此,不禁细细打量了一下张宗民。

虽说离开的时间不长,但是刘氏和张云卿对这次回乡都非常重视,张云卿看了博文博武跃跃欲试的样子,遂开口道:

“我们提前一天回去,我也陪着你去岳母家走走”

刘氏遂高兴起来,这一离开张家村,离得绕河村远了,除了在平安城了开了买卖的三哥,刘氏确实有个把月没看见刘老太太了,毕竟想念些,刘三哥在平安城西城开了一家油坊,因为有刘氏的入股,开的很有模样,虽说刚开没多久,先前有几个府里的大客户,所以倒也不会赔了去,但是毕竟在城里根基浅些,所以只有刘三哥一人借住在蕙畹家里,所以这一次一起回去了。

清明节前一天,蕙畹一家就收拾了妥当了,自己家里有一辆马车,又去车行雇了几辆,蕙畹仍和爹娘坐在前面的车里,刘三哥和车把式坐在车辕上,小叔博文博武做在后面,最后的几辆车里是吴贵并几个跟去伺候的小厮和使唤的婆子,也是浩浩荡荡的一对人。

蕙畹这次也恢复了女孩的装扮,因是清明,穿的很素净,不过蕙畹反倒喜欢,她向来对大红配大绿非常反感,起先因都是刘氏做主给她缝衣服,她的意见通常是被忽略的,不过以后自己大了些,应该会多少尊重些她的意愿了吧。

蕙畹看着娘亲的肚子,不过一个月的时间,竟如吹气的一般鼓了起来,他们举家迁进平安城的时候,还不大明显,现在却已经如扣了一口小锅在肚子上似的,蕙畹好奇的伸手摸了摸,刘氏笑道:

“婉儿希望是弟弟还是妹妹”

蕙畹抬起头坚定的道:

“希望是妹妹,可以和我作伴”

现代的时候,她们这一代人都是独生子女,从小非常孤单,因此很羡慕那些有兄弟姐妹的,如今虽有博文博武,可是如果有一个小妹妹跟在自己身后,叫自己姐姐感觉应该很不错,张云卿也点点头道:

“我也希望是个女儿,也许会和我们婉儿一样聪明呢”

刘氏看了蕙畹和丈夫一眼笑了,蕙畹掀起车帘向外望去,已经出了平安城,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,在天边一团红红的挂着,如一个大大的鸭蛋黄,可是官道上已经有了许多来往的行人,有挑着担子的,有徒步而行的,还有驮着东西驴车,远处可以看见交错的阡陌小路,和清晨淡淡的薄雾以及隐在其后的树林,也有像他们这样拖家带口的人家。

接近正午的时候,远远望见了张家村,村口仿佛有一大推的人在,到了近前才看清楚,果然都是村子里的邻居们,带头的是给张家看房子的青山一家,吴贵带着几个小厮过来伺候的张云卿夫妻下了马车,蕙畹被一直坐在车辕上的刘三哥抱了下来,青山家的上前一步道:

“吴管家前几日遣了人来收拾了屋子,说是今天到,我们可就盼着了,这不今儿就来了”

刘氏忙道:

“青山嫂子费心了”

青山家的笑道:

“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,如今张老爷当了官,我家业跟着体面呢,走吧,进院子瞅瞅去,看看和你们走时可一样不”

博文博武率先冲了过去,张云卿扶着刘氏,云昊牵着蕙畹走了进去,刘三哥在后面和吴贵指挥着小厮们把带来的东西和礼物搬到里面去,吴贵是个精明的,得了张云卿要回来上坟的信儿,早早的就遣了两个小厮来提前收拾了,并给左邻右舍捎了口信,势必要令张云卿觉得风光了才好,所以才有了乡亲们在村口迎接他们,两个院子也比他们走时要整齐些。

蕙畹走进院子,就看到博文博武围着院子里的桃树来回的转着,看到蕙畹进来,博武道:

“婉儿快来,你看咱们家的桃树比世子院子里的那两颗长得还好些,是不是”

蕙畹走过去看了看,满枝的桃花灿若朝霞,明丽非常,比杨紫安院子里那两颗修剪的十分整齐的,倒是另有一番虬枝风骨,遂点点头道:

“相比之下这棵胜在天然上面”

张云卿命吴贵把给邻居们准备的礼物,都各自分发了下去,乡亲们说些场面的寒暄话,也就都散去了,张云卿这才扶着刘氏进了堂屋落座,刘氏打量了一下四周,虽然没有平安城里的院子体面,但是处处透着亲切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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